可此刻,那个罪魁祸首他在哪?
随着丰钰来的,还有几个周氏的人,跟前随后的供她夫妻二人使唤,就有个年长些的体面嬷嬷上前,替丰媛说两句话:“这位妈妈,话可不是这么说的,我们姑娘年纪尚轻,脸皮薄儿,您非要她当着人说那些话,她怎么说?这事儿我们都明白,两方都没错的,是个误会。”
“误会?”
身后,传来沉沉一个男音。
丰钰身子微颤,下意识地闭了闭眼。紧攥成拳的手松开了,缓缓地回过身来。
院外,安锦南身边跟着卓鸣和几个随侍,阔步朝她走来。
身畔响起细微的抽气声,在场之人无不讶异。
最最吃惊的当属丰媛,她本决意“晕”了,却被这突然从外走来的男子惊得瞪大了眼睛。
他明明……
丰钰嘴角噙了抹笑,冰凉,笑意未达眼底,朝来人客客气气地福了福身子:“侯爷从何处来?”
安锦南越众而入,站定在丰钰身侧,冰冷的眸子环视过周围人众,最后将视线落在丰媛面上。
元嬷嬷恭敬地道:“侯爷,适才丰二姑娘寻死觅活,说是侯爷错认了她为夫人,对她失礼。”
安锦南笑了下,面上冰雪微霁,眼眸眯起,意味深长地看着丰媛道:“当真?”
丰媛此时心中大乱,早没了初时的镇定,她指尖不住地颤着,心里不安地想着,嘉毅侯怎会出现在院外?怎么可能?他刚刚明明在屋里,他明明就躺在那张雕花床上……
丰媛张了张嘴,看看安锦南,又看看丰钰,她舌头打结了,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,“我……这……刚才……”
安锦南面色陡然一变,周身煞气突生,朝卓鸣吩咐:“去传丰凯等一众丰家掌事人过来!”
转头对丰钰道:“着人进去,将里头那人揪出来。”
不等丰钰吩咐,元嬷嬷已朝身边几个侍婢打个眼色,众人匆忙进屋,从里头扯出面色尴尬的崔宁。
安锦南似乎怒不可遏,冷声道:“你在此作甚?”
崔宁单膝跪地,咬着牙一脸为难:“侯爷,属下过来打点您歇午觉的宿处,本来身边是有几个婢子在的,不知怎么她们突然给人喊走了,属下见屋里物件完备,正想出去,怎知二姑娘突然闯了进来,还……还……”
他偷偷看了丰媛一眼,之后的话没敢再说。
安锦南面如寒冰,负手立在屋前。
他不再说话,那无法忽视的不悦,却从他面容上清晰传递而出。
丰钰叹了口气:“崔宁,你可有……对我妹妹……”
崔宁嘭地一声叩头下去,然后举起左手竖起三指:“属下对天发誓,属下从始至终,不曾对二姑娘有过无礼的行为。若有半句虚言,叫属下立时肠穿肚烂而死!”
他誓言铮铮,掷地有声,院中众人看丰媛的眼色不由变了,甚至忍不住开始小声的议论。
丰媛瞪大了眼睛,使劲跺了跺脚:“你胡说!你胡说!刚才屋中的人,明明是……”
“明明是二姑娘不管不顾的往里冲,属下已经努力避开了,甚至还出言阻止,二姑娘却不理会,非要……非要……”崔宁大喊冤枉,着急地道,“二姑娘,你非得逼着属下把您刚才做的事说的话当众说出来么?二姑娘,您就算……婚事不成,也不能用这种法子冤枉人呀!属下在乡间早已定亲,二姑娘一口咬定在屋里发生过什么,难不成是要委屈自己,给属下这无名小卒做妾么?”
他嘴快,嗓门又大,一番话不带迟滞地说完,只气得丰媛半个字都说不出。
安锦南哼了一声,转身就朝里走。
丰家的下人面色都不好看,知道侯爷这是不高兴了。就有人偷偷的去飞报丰大太太,于此同时,丰凯带着丰允和丰郢脚步匆匆地奔了来。
屋里,丰钰坐在里头的炕上用帕子抹着眼睛,崔宁跪在地上满脸不忿,丰媛跺着脚不住替自己喊冤。安锦南坐在厅中桌前,手里端着杯茶,指尖摩挲着杯沿,一直不曾说话。
丰凯堆了笑脸进来:“侯爷,下官治家不严,出了这等笑话,侯爷莫怪,下官这就将人带下去,严加管教。”
又对丰钰温声道:“大侄女,你莫伤心,媛儿年纪小,一时慌乱说错了话,你多担待些。”
丰钰重重拍了下桌案,从炕上站了起来。
她眸子微红,先看了安锦南一眼,见他稳如泰山般坐在那,朝她递来个柔和的眼神,她拧了拧帕子,凝眉走到厅中。
“得亏侯爷未曾先至,这才没白白担了恶名。媛儿年小糊涂,我能明白,可这等关系到自己闺誉的大事也敢拿来乱说,她平素到底受的是什么教养?”
丰钰嗓子哑了,垂头用帕子捂住嘴低低地咳了声。
“我今日回门,侯爷是头回进内园和各房的人见面儿,伯父伯母……唉,媛儿这般,难道咱们家的面上好看?”
这一天的闹剧一场接着一场,不是巴结笼络,就是强行栽赃,丰钰心里真的觉得很窘。若非安锦南早知她家里是个什么样子,她真的没脸再出现在他面前。自己的娘家乱成一锅粥,她的脸面又有什么好看的?
丰媛跺着脚冲了过来,攀住丰凯的袖子哭道:“大伯父,不是的!不是这样的!我并没有看错,真的是姐夫……刚刚在屋里的人,根本就是姐夫!姐姐一心恨我,恨我娘,她是故意的冤枉我!这些都是她手底下的人,她说什么不行?”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